第(3/3)页 “让他们害怕在陛下手中当官,让陛下知道下面官员是何等丑恶。” “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。” “帝心难测。” “就算文官怕了,还有武官,武官比文官更可憎,手段也更残忍。” “几次北伐下去,武威大震之下,武将们会更嚣张跋扈,也会更目中无人,这些将领很多从底层出身,文人轻视,顶多是不屑不耻,武人轻视,可是真会拳脚相向,这些人其实比文人更憎恶底层人爬上去。” “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。” “若是日后你真的掌权,收拾一下我和我家人的衣冠,将我们的衣冠送回山东兖州东平。” “碑就不用立了。” “污浊之人,无颜面对父老。” 郭桓叹息一声,眼中闪过一抹落寞。 落叶归根。 这是多少人的夙愿。 他也曾幻想过这样的一天。 但他做不到了。 夏之白深深的看着郭桓,轻叹一声道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 “多谢。”郭桓脸上露出一抹笑,拱手道:“今日多谢夏状元替我解惑了。” “唯唯诺诺半生,一直如履薄冰,临到死,总算是能得片刻的安宁了,可惜明日不能亲至,去看看你那盐铺的盛景,端是有些遗憾。” “倒也好。” “民间有民间的热闹,朝廷有朝廷的热闹。” “各有千秋,也各有不同。” 夏之白肃然回礼。 郭桓背着走,朝着屋外走去,他的神色已恢复正常,淡然道:“状元郎,你觉得以后得天下会是怎样?” 夏之白摇了摇头,道:“不知道。” “也猜不到。” “大抵是美好的吧。” “美好?或许吧。”郭桓望着月色,心绪很是平静,笑着道:“盐我收下了,天色已不早,夏状元,你还是早日回去歇息吧,这几日你可得多加休息,不然等我郭桓出事时,你恐会惊的睡不着。” “这天下从来都是蛇鼠一窝。” 夏之白欲言又止,朝郭桓拱拱手,转身离开了。 郭桓没那么好,也没那么坏。 他只是在不合适的时间,出现在了一个坏的位置。 但他没得选。 夏之白也没有什么愧疚感。 就像是他最开始说的,这一切都跟他无关。 他只是路过。 唯一的一点变化,或许就是打破了郭桓的侥幸,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面前。 郭桓就这么静静的站着。 他放弃了挣扎。 挣扎已经是徒劳无用的了。 在陛下开始催军饷的时候,他们的生死就被陛下划定了。 即便自己没有从中获利,真就矜矜业业的做事,依旧没有半点用处。 陛下所需的军饷数量太大了,根本就收不上来,只能靠威逼勒索,但陛下是爱民的,岂会对百姓做这种不端的事。 那便只能是户部自作主张。 他作为户部的三把手,又岂能脱得了干系? 跟帝王的丰功伟绩相比,臣子的死活根本就不值一提。 这是臣子的荣誉。 郭桓转过身,朝着大堂走去,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件事,便是夏之白曾说过的一句话。 如今的陛下,视百官为长工,视万民为家奴。 他当初不以为然,如今却感觉说的十分在理,他的确就像那长工,只不过是手脚不干净的长工,因而注定会被杖毙。 但文官如此,武官呢? “飞鸟尽,良弓藏,狡兔死,走狗烹。” “哈哈。” 郭桓凄凉的声音在院中回荡着。 久久不绝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