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七五章 解谜。-《谎言之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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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沉默许久,ben缓缓说:

    “器官移植之后,孩子一天天的好起来,我和苗真都很开心。

    孩子也很懂事,没有问爸爸在哪里,反而对我很亲近。

    我想是苗真和这个孩子说了一些事情,就像妈妈在小时候摸着我的头,告诉我爸爸离开我是为我好那样。

    但是突然,非常突然,器官出现了排异反应。

    上午还好好的孩子,到了晚上,就没了。

    不要说苗真,就连我,也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希望的破灭令我们一同颓废,原本从没有喝过酒的珍,开始酗酒。

    有一天。

    一天晚上,苗真浑身酒气,醉醺醺来质问我。

    她揪住我,大哭大笑,大吵大闹,一叠声的质问我,是不是器官不好?是不是移植的器官不好?如果我们用医院的正规渠道的器官——怪你,都怪你,一切都怪你,我听信了你的话,用了来路不明的器官,才害死了女儿!

    那一天晚上,我切切实实地认识到了苗真。

    不是半夜给我开篱笆的苗真,不是坐在我家窗台上的苗真,不是嫁给了别人的苗真……不是距离我非常遥远的苗真。

    是此时此刻,就站在我面前的苗真。

    她抓着我,我也能抓着她。

    她是……鲜活的。”

    “失去孩子令她如此痛苦。”ben说,“我本来应该体会她失去孩子的痛苦,可是在这个残忍的时刻,我内心充溢的,竟然只是我对她的自私的爱,这种爱在我心里火焰一样翻涌着,它简直像是一种诅咒……咒死了孩子!”

    “要不是我的急于表现,要不是我急于让爱得以宣泄,我不会去联络黑市,自然也就不会害死孩子!

    苗真在我怀里痛哭失声。

    可我满脑子都是真实的,鲜活的她,我心中翻涌的,是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爱的快乐,以及意识到这种快乐是卑鄙无耻的痛苦……”

    “终于从爱幻影变成爱人了。”孟负山平平无奇评价,“可喜可贺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……”ben失笑,“或许吧。”

    然后,他的笑容渐渐落下去。

    可是另一种奇异的满足,涌上他的脸。

    “第二天,苗真约我去孩子治疗的那家医院。

    她对我说,原谅我了。

    而后,她当着我的面,从医院的高楼一跃而下。”

    “她原谅我了……”ben继续说,“她最后看我的那一眼里,我没有看见恨,只看见爱。”

    当然是爱,亲近之人的这最后一眼,怎么可能会有恨。纪询想起纪语。他慢慢品味着这种自故事里,递延到故事外的苦涩。

    从舌根泛起,顺着唾沫,吞咽入胃。

    再从胃里泛起来,泛入心肝脾肺。

    女人用死亡带走了所有的罪。

    活下来的人,被迫洗涤的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但这样,罪就消失了吗?

    ben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声音有些颤抖,似乎这一段话,直到现在,还令他情绪不稳:

    “她摔在地上,鲜血铺了一地。

    不可能有救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纪询问。

    “然后?”

    “你对她做了什么。”纪询说,“我觉得她跌下去,不是故事的结尾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做了一件你们也许无法理解的事情。”ben笑了笑,“但我做了一件我这一生中最正确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我,吃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霍染因恍惚了一下,“吃了她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ben重新平静下来,平平点头,“我参加了她的葬礼,偷了她的尸体。”

    “我剖开她的胸膛,取出她的心脏,我将她的心脏做成菜肴。

    很美味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美味的一道菜。

    我一丁点也没有浪费,里面有我最高超的技艺,和我全部的感情。

    苗真永远和我在一起了。时时刻刻,不离不弃。”

    他遥远的爱人,如同天上的月亮,月亮曾经走到他的身边,又再度回到了天上。

    他体会过这切实的爱,又掌握了这永恒的爱。

    于是,当月亮从天台落下去的时候,也自他心中冉冉升起。

    她跌下去,她的生命终结了。

    但同时她又幻化成为无暇的女神,在一个男人的心中,有了永不褪色的圣洁。

    ben看向自己身侧。

    女人甜蜜依偎着他。

    “她用她的生命救了我,所以我来到这艘船,我愿意用我的余生,杜绝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,发生在其他人身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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